歧亭决死战——南陈湘州军团最后的荣耀
作者:XiaoMing 发布时间:2024-12-11 栏目: 金融理财 0浏览
在江南六朝当中,南陈领土最为狭小,形势最为逼仄。又因以《玉树后庭花》著名的陈后主,长期被轻视。然而这个凋零于江东的末路小朝廷,却也曾经展现出璀璨令人不可逼视的武德,即便是灭亡之前,光芒仍然使人感到炫目不已。
历史背景
提到湘州军团,不得不说起南陈仅次于陈霸先的名将侯瑱。
湘州基本相当于现代的湖南,此处民风彪悍,难安易动,蛮族肆虐的情况一直到南宋才稍有好转。整个六朝,如果说荆州对于扬州朝廷来说是一个火药桶,那么湘州就是大火药桶上面附着的小火药桶,由于处于湿热的江南,比起荆州的骄兵悍将,湘州蛮子似乎显得更加躁动而泼辣。
在陈代梁之时,忠于前梁的名将王琳就曾虎踞湘州,沌口一战全歼陈霸先所派遣的讨伐军,生擒侯安都、周文育两大名将,令陈霸先还来不及亲自讨伐就吐血而亡,王琳趁势南下,将势力深入江州(今江西一带)。陈文帝陈蒨继位后,派出后来在太建北伐中威震殊方的吴明彻奇袭湓城,结果被王琳部将任忠所败,吴明彻几乎仅以身免。
此时此刻,陈文帝不得不放出了手中最后一张王牌——侯瑱。
侯瑱
侯瑱有投降侯景的劣迹,又曾经是江州强大的割据势力,走投无路时才投靠陈霸先,所以陈文帝也对他颇为忌惮。然而王琳步步紧逼,北齐大军更是屯驻在江北与王琳互为犄角,陈文帝已经别无选择。
当初在北方,高澄凭借高欢雪藏多年的慕容绍宗,平定了侯景的反乱。而侯瑱,就是陈文帝的慕容绍宗。
侯瑱用兵极有章法,在芜湖顿兵百余日,王琳不得寸进,令擅长打急仗的王琳士气渐渐削弱。王琳得知北齐援军赶到,终于发起决战。
当时西南风刮得又急又猛,王琳认为得了天助,打算直取扬州,侯瑱等慢慢从芜湖出来跟在他后面。等到交战时,西南风反被侯瑱利用,王琳让士兵扔火炬往侯瑱的船上扔,因为逆风,反而将自己的兵船全部烧毁。侯瑱趁机大破王琳军,军士溺水而死的有十分之二、三,其余的都弃船上岸,被侯瑱军队斩杀殆尽。北齐援军也大乱,刘伯球、慕容子会都被抓获,侯瑱军斩俘数以万计,王琳与北齐援军的军用物资和兵器也全被缴获。
一战雪耻,侯瑱趁胜急进,收复了整个湘州。但这尚不是南陈军神辉煌的终点。
接下来,北周派出名将贺若敦来犯,深入湘州,刚刚归顺的湘州马上大部分又倒向了新的敌人。贺若敦是后来灭陈的大将贺若弼之父,号称智勇双全,在水面上还有独孤盛协助,直逼巴州。
侯瑱却不慌不忙,一方面和贺若敦对峙,任由贺若敦耍了几个小花招似乎占到便宜。另一方面如同毒蛇一般闪击杨叶洲,打得独孤盛全军覆没。
失去援助的贺若敦依靠智谋与侯瑱周旋数月,终究不得不收兵过江,因损兵折将遭到北周晋王宇文护的惩处。贺若敦自认有勇有谋,能够基本维持建制撤退却被降职,所以口出怨言,结果遭到诛杀。
实现这样神一般的战绩,侯瑱仅仅用了不到两年时间(559年—560年),而561年,侯瑱便在都督湘州、桂州、郢州、巴州、武州、沅州等六州诸军事,车骑将军,湘州刺史,封零陵郡公位置上去世。但他留给大陈的,并不止赫赫的功绩和完整的防线,更有一个经过他整合,忠勇绝伦,愿意为大陈流血到最后一刻的湘州,一支纵然面对天神下凡也绝不改色的湘州铁军。
到了陈后主陈叔宝的时代,北方的敌人已经不再是齐或周,而是由一代雄主杨坚掌握的大隋王朝。公元580年,杨坚平定尉迟迥、司马消难、王谦的联合起兵,解除了自己篡位的最后障碍,公元581年篡周建隋,公元583年大破突厥,解除了北方的强敌威胁,587年废西梁后主萧琮,占领江陵,西梁亡,而南陈的丧钟,也越来越近。
在589年的决战正式打响之前,隋朝已经通过频繁的骚扰,削弱了南陈的国力,陈后主的荒淫,又使得上下离心。隋军以晋王杨广为尚书令统筹各路兵马,以高熲为元帅长史决断行军谋略,率八十总管、五十一万八千名士兵南下。
考虑到此时隋朝的人口国力和边防局势,以及杨坚出于休养生息的考虑,这五十一万八千人实际上是算上辅兵,实际的战兵数量不会超过二十万,兵力其实比不上后来伯颜伐宋率领的二十余万大军。然而此时江东还远未发展完全,对于南陈的人口国力而言,这战争已经没有任何悬念。
隋文帝雕像
然而,我们接下来会看到,能把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战争打出悬念的,就是经过二十余年,尚未失去凶悍、斗志和武德的南陈湘州军团。
隋军南下
隋军的总部署如下:
这八路分为中上游与下游两部,行军元帅杨俊统帅中上游三路,他率水陆军由襄阳进屯汉口,以阻挡中游陈军支援下游南朝陈首都建康。行军元帅杨素率舟师出永安(今四川奉节)东下,在荆州刺史刘仁恩出江陵与杨素会和,最后抵达汉口与杨俊军会合。杨素与刘仁恩军负责驱赶长江中游一带的陈军到汉口围歼。
行军元帅杨广统帅下游五路,他率领韩擒虎、贺若弼专攻建康,命王世积与燕荣为左右翼协攻江西、三吴。杨广率军出六合,庐州总管韩擒虎出庐江(今安徽合肥),吴州总管贺若弼出广陵(今江蘇扬州),这三路集中围攻建康。蕲州刺史王世积率舟师出蕲春(今湖北蕲春北)攻九江掩护杨广主力军。青州总管燕荣率舟师出东海(今江蘇连云港)沿海迂回南下入太湖,以奇袭吴县(今江蘇蘇州),深入三吴以支援杨广主力军。隋廷在进军之前,扣留陈使,断绝往来,以保守军事机密。并且派出大批间谍潜入陈境,进行破坏、扰乱活动。
这一部署显然受到当年晋灭吴之战的影响,采取分割长江沿线战区,阻止互相援助,各个击破的战略,但兵力更加庞大。而对手则同样内部混乱,缺乏斗志。
在太建北伐最后的失败当中,南陈多年积累的精兵几乎损失一空。陈叔宝荒淫奢靡,倒行逆施,甚至与大将萧摩诃的妻子宣淫,导致萧摩诃毫无战意。所以下游的战局,其实没什么悬念可言。而负责下游的贺若弼、韩擒虎二人,也和当年的王濬、王浑一样,属于名过其实的将领,因为说实话在扬州的作战,并非什么困难的任务。
歧亭决死战
然而湘州的独立性,使得它较少受到朝廷中枢的影响,人心尚未离散,扬州的奢靡之风也未沾染此地。虽然湘州曾经发生过华皎之乱,但在吴明彻、程灵洗、章昭达平定叛乱之后,湘州反而对南陈越发忠诚。
此时,湘州的军事最高负责人是宗室陈慧纪,陈霸先的侄孙。陈慧纪是一员老将,从侯景之乱起就参与各种军事活动,素有战功,虽然并无殊勋,但也算中规中矩,在他的领导之下,南陈的湘州战区军政清明,将士用命,都愿意为大陈效死。
侯瑱留下的精锐军团,加上湘州复杂的地形和彪悍的民风。湘州长江防线已然化为一座铁壁。
然而,中路来犯之敌也并非贺若弼、韩擒虎之流可比。
未来成为一代军神的杨素,此时已经在北周灭齐之战、王轨擒吴明彻之战、平尉迟迥之战中建立不菲的武勋。而他的副将刘仁恩,在此战中的表现,亦并不在杨素之下。
杨素奉杨坚的命令,率水军从益州东下,直入湘州。而陈将戚昕早已奉陈慧纪的命令,在三峡出口处的狼尾滩严阵以待。
郦道元有言【自三峡七百里中,两岸连山,略无阙处】,再加上滩涂密布,可见三峡之险要。当年刘玄德东下攻吴,在此损失五万骁勇蜀卒,折戟沉沙。
杨素至狼尾滩,正遇率戚昕率青龙战船百余艘、战士数千人坚守。狼尾滩地势险峭,水流湍急,易守难攻。
血战狼尾滩
湘州陈军视隋人为北虏,自命正统,绝不肯轻易屈服。加上陈慧纪抚御有方,各怀保家卫国之决心,愿意提携玉龙为君死。
杨素自益州而来,麾下多有擅长山地、滩涂作战的蜀兵,然而隋军在水战能力上就落了下风。陈军占据险要,以弓弩防御,水陆配合,令往日纵横披靡的杨素虽然拥有极大兵力优势,仍然不得寸进。
杨素考虑到此地实在险要,于是按照杨坚做出的战略布置,发动了大召唤术。召唤的究竟是何人?正是江陵方向的刘仁恩。
江北已几乎彻底为隋人所据,刘仁恩率军从江陵出发,沿江疾驰,悄无声息地赶到戚昕所部背后。
杨素考虑到隋军的实战经验更加丰富,制定了夜袭的计划。他鼓舞将士说:“成败在此一举。我军如果白天下船进攻,敌军就会知道我军虚实,加上滩流迅疾,船只难以掌握,我们就失去了居于上游的便利条件;不如在夜里突然袭击敌军。”
得到刘仁恩赶到的消息,杨素亲自率领黄龙舰船数千艘,将士衔枚,顺流而下,又派遣开府仪同三司王长袭率领步兵由长江南岸攻打戚昕别处营垒,大将军刘仁恩率领骑兵由北岸向白沙进发,在拂晓时分,杨素率领大军,点着火把,高声呼啸着冲向敌营!
【青龙战船百余艘】与【黄龙舰船数千艘】,即便青龙战船无疑是更适于水战的大船,这实力差距也实在惊人。在隋军的全线冲击之下,陈军奋力格战,打退了杨素一次次的猛攻,但因为是仓促被从睡梦中唤醒,队列不整,渐渐难以支撑。
然而湘州军团经过侯瑱整备之后,既吸纳了大量湘州蛮族,在兵源素质上比起北地猛士丝毫不落下风,又具备极强的纪律性。一边凭借营垒和水寨抵御强敌,陈军同时也渐渐地恢复作战的状态。这样下去,杨素这一次进攻可能又要以失败告终。
关键时刻,刘仁恩率军赶到,而他麾下的军队,更令人闻风色变,竟是威震天下的具装甲骑。
大隋赖以横扫突厥,令阿尔泰神族闻风丧胆的具装甲骑!
杨素自益州东下,水路难以运兵,麾下主要是步兵,缺乏爆发力。然而刘仁恩率铁骑从后方夹击,这些钢铁巨兽如同雷霆般划至,顷刻从后方撕裂了陈军的防御。
陈军再也无法坚持,全线溃败,因为战场地形狭窄难以逃走,除战死之外,几乎全部被俘。戚昕仅仅能够独身逃走。 没有必要谴责他,他已经尽力。 杨素志得意满,准备发动下一步进攻,这时他得到一个并不好的消息。陈南康内史吕忠肃正在前方的歧亭严阵以待,这是夷陵一带又一处险要。奇了怪了,之前刘仁恩从江陵过来的时候,怎么没碰上半个敌军? 原来这一切都在陈慧纪的计划当中。戚昕本来就是弃子,以所部的牺牲,将刘仁恩从江陵引出,现在刘仁恩与杨素会师,陈慧纪趁机派出麾下最为骁勇善战的大将吕忠肃渡过长江,挡在隋军的面前建立防线。这一次,杨素可没法与刘仁恩再玩夹击。而江夏方向,秦王杨俊率领的正兵、辅兵、水手合计十余万,也被水军都督周罗睺与郢州刺史荀法尚两大陈军名将牵制,对峙整月,动弹不得,也无法分兵往上游支援杨素。
杨素
歧亭、延州血战
隋灭陈之战中最惨烈的歧亭、延州血战,就此展开!
从后面陈慧纪的行动来看,他是希望依靠夷陵出口复杂险要的地形,让吕忠肃率领少量最精锐的部队牵制住杨素所部。如果战局陷入僵持,他便可以率军南下,支援建康,一支生力军的加入会使得贺若弼、韩擒虎陷入苦战,甚至遭受毁灭性的打击。
负责防守歧亭的南康内史吕忠肃骁勇善战,此去更是抱了必死决心。他出手不凡,体现出了极强的整备能力,在很短时间内就布起了三条铁锁,横江阻断隋军东出三峡之路。歧亭位于巫峡出口处,极为狭窄,所以江面能够被铁链封锁。
吕忠肃在多年的军事生涯中,积累了大量赏赐。他这次将全部家产充作军资,以示决死一战之心,士兵们也都战意高昂,泯不畏死。杨素虽然以战术著称,但也不是寡谋之将。这回被陈慧纪摆了一道,他很愤怒。杨素和刘仁恩合兵,不管不顾地向着歧亭发起猛攻。
凭着顺流而下,水急如风的优势,本该有巨大的冲击力。何况杨素也并非没有大船,史载【隋高祖命杨素伐陈,自信州下峡,造大舰名五牙舰,上起楼五层,高百余尺,左右前后置六拍竿,并高五十尺,容战士八百】。杨素手中的“五牙战舰”虽然数量不多,但是极为庞大,号称可以容纳800人。
不过在巫峡峡口,大船未必方便作战,所以杨素和刘仁恩主要依靠的还是较小的“黄龙战船”。
然而吕忠肃的水战技巧,比他们两个高到哪里去了,麾下将士又彪悍剽勇。杨素和刘仁恩发起了四十多次冲击,水陆并进,什么伎俩都用过了,结果都是送人头,屡战屡败。
陈军多有蛮族士兵,铠甲轻便,在江边的悬崖河滩地形中作战敏捷,吕仲肃又指挥得当。激战之下,竟然有五千名蜀中劲卒遭到斩杀,史载【四十余战,忠肃守险力争,隋兵死者五千余人,陈人尽取其鼻以求功赏】。
能够砍下鼻子求赏,可以看出杨素是实实在在地败退,连抢回战死者尸体的机会都没有。这也是那个时代第一名将杨素一生中唯一一次确切的败绩。这样下去,杨素确实会无计可施。但是,持久的交锋,消耗了陈军的体力。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,不是钢铁,敌军有绝对的兵力优势,可以轮番上阵,和他们打车轮战。陈军难免也会小挫,甚至有士卒被隋军俘虏。一向刚烈残暴的杨素少有地采取了怀仁手段,进行政治劝导后,将这些陈军全部放回,但他们已经被打上了失败的思想烙印。
他们的君主不值得效忠,他们只是为了顶头上司陈慧纪和吕仲肃而战。然而他们已经疲惫了,受伤了,战士们鲜血淋漓,死伤惨重。威震天下的湘州军团,这样损耗在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当中,只为了保卫一个昏庸、荒唐的君主,值得么?于是即便是善战如吕仲肃,也无法安抚住这种失败主义的情绪了。杨素再次进击,威风凛凛的吕仲肃也不免终于战败,将军布满污痕的面容写满了憔悴和绝望。然而面对强大如貔貅的敌军,他仍能成建制地撤离,并控制住大部分士卒制止了他们逃亡。
他撤退到荆门的延洲,这是一个江心的小岛。控制住这里,杨素和刘仁恩就无法继续向前。而且在这样一个江心的小洲,士兵们没办法轻易投降,也难以逃走,正是破釜沉舟的战法。杨素需要撤除他在歧亭布下的铁链,摧毁他的营寨,这可以给他提供休整的时间。吕仲肃不愧当世名将,面对杨素、刘仁恩两大强敌联手,还能有如此表现的,唯有他一人。然而这时候江面已经宽广起来,杨素精心准备的五牙大舰也可以派上用场了。双方激战,陈军抱定必死决心,人人奋勇,一度使得隋军气势受挫。 但是关键时刻,杨素也拿出了自己的底牌。 一千名来自蜀地的巴蛮士卒驾驶着庞大的五牙战船,凭着顺流战逆流的优势,用拍竿把陈军战船打得粉碎。
陈军过去曾经多次凭借拍竿制敌取胜,这一次的落败,除却兵力上的很大劣势之外,恐怕与陈叔宝上位后的财政衰退,导致大船数量减少有关。同时杨素让出身山地的巴蛮士兵操舟,然而巴地所出的板楯蛮实际上是以格斗能力著称,他们是最好的雇佣兵,在东汉时经常帮助政府一边倒地殴打羌人。可以猜测,两军还发生了激烈的接舷战。《后汉书》记载:前车骑将军冯绲南征武陵,虽丹阳精兵之锐,亦倚板楯以成其功。
在东汉时代,板楯蛮还曾经激烈地吊打武陵蛮族。南陈湘州军团多有武陵蛮,他们直到残唐五代依然战力惊人,于两宋逐渐融入汉人。但是这一次,看起来他们又倒在了武德更加充沛的板楯蛮刀枪之下。陈军水军几乎全军覆没,尚有几千重装甲士,他们移动能力不强,但困守在江心小洲上如同堡垒一般,为了制服他们,杨素和刘仁恩又付出了不小代价,才把抵抗到最后的数千湘州军团重步兵擒获。吕忠肃没有殉国,下落不明,无论如何,他已经竭尽全力。
形势图
结局
信州刺史顾觉守备安蜀城,得到战报,弃城而逃。屯驻在公安的陈慧纪得到吕忠肃战败消息,大为绝望,又听说建康方向隋军准备渡江,于是孤注一掷,焚毁物资,率领楼船千余艘,战兵和辅兵、水手合计三万人,向汉口方向与周罗睺等人会师,准备放弃湘州,救援建康。
但是隋军杨俊所部得到周法尚支援,加上杨素从上游向下压迫,成功阻止了陈慧纪、周罗睺的东下。下游韩擒虎、贺若弼成功渡江,轻而易举击败陈军,得不到上游支援的建康城守军因为对陈后主失望,压根不守城就开城投降,陈后主在井中被捉。
陈慧纪等人仍然在湘州与杨素、杨俊、周法尚缠斗,直到得到陈叔宝手书,才向隋军投降。他们这群大陈最后的孤臣,心情应当如同蜀汉灭亡时的姜维一般。
陈叔宝
纵观整场隋灭陈战役,可以看出渡过长江灭国的艰难。即便是君主如陈后主那样昏庸,湘州军团的奋战也几乎改变了战局。同时,陈军的勇气和战斗意志也让我们惊叹。
南陈是平定会稽、江州、湘州豪强所稳定下来的王朝,这些豪强的部曲被编入正规军,极大地增强了政府军的战斗力。同时由于南北朝时代世兵制的破灭,使得世家大族的私心无法像东吴时代那样损害军队的战斗力。
但是这也几乎是封建时代江东子弟们焕发出的最后一抹余光。随着南方越来越富庶,人们贪图安逸享乐,南陈这样磅礴的斗志和武德便一去不复返了。不过,湘州军团的继承者们,还将在近代爆发出凶悍的气息,虽然他们的功勋从在南京城中屠戮妇孺开始,但随后百年为国的奋战,以“无湘不成军”五字挽回他们的光彩。